森氏杜鵑
阿里山的『森氏杜鵑』
森氏杜鵑 黃慶三 (06/20/2010)
《前言:2010年筆者參加台灣生態之旅時,在阿里山上見到一些正在開花、極美麗的『森氏杜鵑』。雖然它的外觀和『玉山杜鵑』不儘相同,但6~7 年前 DNA 的分析卻指出兩者為同種。因先取權的緣故,『森氏杜鵑』已併入『玉山杜鵑』。本文就把『森氏杜鵑』及『森氏』的故事稍為述說一下,以和讀者分享。》
全世界的杜鵑花大約有900 ~1,000種左右,隸屬於杜鵑花科 (Heath Family,Ericaceae),廣泛分布於北半球熱帶、亞熱帶至高山寒帶地區。亞洲大陸約有850幾種、北美洲有24種、歐洲有9種、澳洲僅產1種;而非洲及南美洲則無原生杜鵑花。根據1999年出版的第二版台灣植物誌,台灣原生杜鵑有15種,其中特有種有11種。
杜鵑花的杜鵑屬 (Genus Rhododendron) 在園藝上可分為兩大類,即杜鵑類 (Azalea) 及石楠類 (Rhododendron)。屬名 Rhododendron 的 rhodo- 為希臘文,意為玫瑰或玫瑰紅;dendron也是希臘文,意為樹 (Tree);即Rhododendron的原意為玫塊樹 (Rose tree)。Azalea 的拉丁文原意為 The dry tree,即長於乾燥土壤的樹。雖然英文的Azalea 及Rhododendron 常可通用,但嚴格來講:
(1). 杜鵑類指花朵有五個雄蕊 (Stamens),葉子常有細毛;石楠類則有十個或更多的雄蕊,葉子底面可能有鱗狀或小點;
(2). 杜鵑類通常每年落葉 (惟美國住宅區所種的杜鵑,常選擇常青的品種)、漏斗形 (Funnel) 的花朵;而石楠類通常是常青、且有較大、鐘形的花朵。
『玉山杜鵑』 (Yushan Rhododendron,學名Rhododendron pseudochrysanthum Hayata 1908) 是由日籍學者早田文藏博士 (Bunzo Hayata,1874—1934) 於1908年首先發表,為台灣分布海拔最高的杜鵑,可達3,800公尺,為台灣特有種。通常分布台灣本島海拔1,700m以上高山,可見於新竹、苗栗、台中、南投、嘉義、高雄及花蓮等縣。它的葉叢生於枝端,葉長橢圓至略披針形,革質且具臘,葉緣常反捲。
『森氏杜鵑』(Mori’s Rhododendron,原學名 R. morii Hayata 1911—筆者註:“Mori”是日文『森』的發音。) 則是1911 年早田文藏由日人森丑之助 (Mori Ushinosuke,1877-1926) 所提供的標本,而以森丑之助來命名的杜鵑花。它的葉緣平整、表面深綠平滑、且有較大葉型、皮革質感、葉柄長的外型,和『玉山杜鵑』不儘相同。
因此,細看兩者的外型來判斷,是有些微的差異性;惟形態的特徵雖可提供『植物分類學』上的主要證據,但是這些特徵,因經常受到外部環境的影響,而表現可塑的特性,以及常見的平行演化或趨同演化,確實會造成系統分類上的困難。所以玉山杜鵑和森氏杜鵑兩者在分類地位上,長久以來就有許多爭論,日本學者山崎敬 (Takasi Yamazaki) 在 1981年,將森氏杜鵑列為玉山杜鵑的亞種 (R. pseudochrysanthum Hay. ssp. morii (Hay.)Yamazaki);有些台灣學者則認為兩者為同種。
因玉山杜鵑是玉山國家公園代表性的植物,玉山國家公園管理處 (玉管處) 為了解其在園區內族群的遺傳結構及分化程度,特地委託國立成功大學生命科學系進行『台灣產特有種玉山杜鵑之保育遺傳學及親緣地理研究計畫』,深入玉山、南橫等高山地區採集玉山杜鵑及森氏杜鵑,透過植物『葉綠體DNA片段比對』,結果發現玉山杜鵑和森氏杜鵑應為同一種,並依發表時間先後,玉管處將以玉山杜鵑為統一名稱。
筆者覺得惟一的遺憾是以這位在台三十年,對台灣原住民及植物研究的貢獻和成就,遠比和他同時代及以前眾人的總和還要龐大且深遠的森丑之助為名的『森氏杜鵑』這名字,可能將會逐漸消失而被遺忘。
身材瘦小,天生一足微跛,18 歲就來台灣的森丑之助,實地研究台灣原住民,深入荒蠻瘴癘之鄉,多次出入於生死之地,走遍台灣全島多次,探訪各地原住民部落。依據楊南郡摘自《生蕃行腳──森丑之助的台灣探險》一書,首先,他努力學習各個原住民的語言,以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即精通各族語言,並先後出版了排灣蕃語集、阿眉蕃語集、布農蕃語集、太魯閣 (東部泰雅) 蕃語集、扥洛庫 (西部泰雅) 蕃語集等,成為早期台灣總督府蕃務本署最佳的蕃語實用範本。
為了學習植物方面的知識,森丑之助特別住進植物學家小西成章博士 (S. Konishi,發現許多台灣的新樹種,為早田文藏博士的老師) 的宿舍,隨同他深入前人足跡未至之地,調查地圖上仍屬空白的山川形勢,與森林植物的分佈,往往不顧性命地攀緣危崖,採集珍貴的高山植物標本。森丑之助縱橫台灣山林三十年,除了研究台灣原住民及植物學之外,也收集不少人類學、民俗學、考古學等等的資料,整理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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